王纶曰∶凡酒色过度,损伤肺肾真阴,阴虚火动,劳嗽吐血、咳血等证,勿用之。盖人参入手太阴能补火,故肺受火邪者忌之。若误服参、 甘温之剂,则病日增;服之过多,则死不可治。盖甘温助气,气属阳,阳旺则阴愈消;惟宜苦甘寒之药,生血降火。世人不识,往往服参、 为补,而死者多矣。
言闻曰∶孙真人云∶夏月服生脉散、肾沥汤三剂,则百病不生。李东垣亦言生脉散、清暑益气汤,乃三伏泻火益金之圣药,而雷 反谓发心 之患非矣。 乃脐旁积气,非心病也。
人参能养正破坚积,岂有发 之理?观张仲景治腹中寒气上冲,有头足,上下痛不可触近,呕不能食者,用大建中汤,可知矣。又海藏王好古言人参补阳泄阴,肺寒宜用,肺热不宜用。
节斋王纶因而和之,谓参、 能补肺火,阴虚火动失血诸病,多服必死。二家之说皆偏矣。
夫人参能补元阳,生阴血,而泻阴火,东垣李氏之说也明矣。仲景张氏言∶亡血血虚者,并加人参;又言∶肺寒者,去人参,加干姜,无令气壅。丹溪朱氏亦言虚火可补,参、 之属;实火可泻,芩、连之属。二家不察三氏之精微,而谓人参补火,谬哉。夫火与元气不两立,元气胜则邪火退。人参既补元气而又补邪火,是反复之小人矣,何以与甘草、苓、术谓之四君子耶?虽然,三家之言不可尽废也。惟其语有滞,故守之者,泥而执一,遂视人参加蛇蝎,则不可也。凡人面白、面黄、面青黧悴者,皆脾、肺、肾气不足,可用也;面赤、面黑者,气壮神强,不可用也。脉之浮而芤、濡、虚、大、迟缓无力,沉而迟、涩、弱、细、结、代无力者,皆虚而不足,可用也;若弦长紧实、滑数有力者,皆火郁内实,不可用也。洁古谓喘嗽勿用者,痰实气壅之喘也;若肾虚气短喘促者,必用也。仲景谓肺寒而咳勿用者,寒束热邪壅郁在肺之咳也;若自汗恶寒而咳者,必用也。东垣谓久病郁热在肺勿用者,乃火郁于内宜发不宜补也;若肺虚火旺,气短自汗者,必用也。丹溪言诸痛不可骤用者,乃邪气方锐,宜散不宜补也;若里虚吐利及久病胃弱虚痛喜按者,必用也。节斋谓阴虚火旺勿用者,乃血虚火亢能食,脉弦而数,凉之则伤胃,温之则伤肺,不受补者也。若自汗气短,肢寒脉虚者,必用也。如此详审,则人参之可用不可用,思过半矣。机曰∶节斋、王纶之说,本于海藏王好古,但纶又过于矫激。丹溪言虚火可补,须用参、 。又云阴虚潮热,喘嗽吐血,盗汗等证,四物加人参、黄柏、知母。又云好色之人,肺肾受伤,咳嗽不愈,琼玉膏主之。又云肺肾虚极者,独参膏主之。是知阴虚劳瘵之证,未尝不用人参也。节斋,私淑丹溪者也,而乃相反如此。斯言一出,印定后人眼目。凡遇前证,不问病之宜用不宜,辄举以借口。致使良工掣肘,惟求免夫病家之怨。病家亦以此说横之胸中,甘受苦寒,虽至上呕下泄,***不远,亦不悟也。古今治劳莫过于葛可久,其独参汤、保真汤,何尝废人参而不用耶?节斋之说,诚未之深思也。杨起曰∶人参功载本草,人所共知。近因病者吝财薄医,医复算本惜费,不肯用参疗病,以致轻者至重,重者至危。然有肺寒、肺热、中满、血虚四证,只宜散寒、消热、消胀、补营,不用人参,其说近是;殊不知各加人参在内,护持元气,力助群药,其功更捷。若曰气无补法,则谬矣。古方治肺寒以温肺汤,肺热以清肺汤,中满以分消汤,血虚以养营汤,皆有人参在焉。所谓邪之所辏,其气必虚。又曰养正邪自除,阳旺则生阴血,贵在配合得宜尔。庸医每谓人参不可轻用,诚哉庸也。好生君子,不可轻命薄医,医亦不可计利不用。书此奉勉,幸勿曰迂。
【附方】旧七,新六十。
人参膏∶用人参十两细切,以活水二十盏浸透,入银石器内,桑柴火缓缓煎取十盏,滤汁,再以水十盏,煎取五盏,与前汁合煎成膏,瓶收,随病作汤使。丹溪云∶多欲之人,肾气衰惫,咳嗽不止,用生姜、橘皮煎汤,化膏服之。浦江郑兄,五月患痢,又犯房室,忽发昏晕,不知人事,手撒目暗,自汗如雨,喉中痰鸣如曳锯声,小便遗失,脉大无伦,此阴亏阳绝之证也。予令急煎大料人参膏,仍与灸气海十八壮,右手能动,再三壮,唇口微动,遂与膏服一盏,半夜后服三盏,眼能动,尽三斤,方能言而索粥,尽五斤而痢止,至十斤而全安,若作风治则误矣。一人背疽,服内托十宣药已多,脓出作呕,发热,六脉沉数有力,此溃疡所忌也。遂与大料人参膏,入竹沥饮之,参尽一十六斤,竹伐百余竿,而安。后经旬余,值大风拔木,疮起有脓,中有红线一道,过肩胛,抵右肋。予曰∶急作参膏,以芎、归、橘皮作汤,入竹沥、姜汁饮之。尽三斤而疮溃,调理乃安。若痈疽溃后,气血俱虚,呕逆不食,变证不一者,以参、 、归、术等分,煎膏服之,最妙。 |